郭实腊(1803--1851)是德国普鲁士传教士,他的英文名字Charles Gutzlaff,又称郭实猎、郭士立等。他是一位汉学家,一位学者,又是一名传教士,又被后人看作一个侵略者。他是第一位登陆东北及营口地区的西方基督新教传教士。纵观其一生,是非功过,毁誉皆有,众说纷纭,充满了传奇色彩。
郭实腊
1803年7月,郭实腊出生于普鲁士美拉尼亚省的皮里茨。是裁缝约翰雅各·郭实腊的独子,自幼丧母,家境贫寒。皮里茨为信义宗教区所在地,他自幼深受敬虔宗教熏陶。14岁因贫辍学,当了一名马具工学徒。但郭实腊并不甘做一名手工艺人,业余时间坚持学习各种知识,並对宗教产生浓厚兴趣,希望能成为神职人员。1820年,郭实腊入哈勒大学夫兰克学院攻读外交,入学不足两月,即于1821年1月19日转投柏林仁涅克教会学院攻读神学。毕于后,于1823年6月到鹿特丹的荷兰传教学院进修。其间曾往巴黎专习土耳其语和阿拉伯语。1826年7月20日毕业后,被荷兰布道会聘为牧师。同年9月15日乘船前往东方荷属殖民地传教。翌年1月6日抵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开始学习福建话、广东话并了解中国社会现状。后在廖内群岛(属印尼)逗留。活动于爪哇、暹罗一带,1828年,成为基督教进入暹罗的第一批传教士。在曼谷,他受到葡萄牙领事的接待,使得其在华侨中开展传教活动,并继续学习中国语言和文化。在此期间,郭入籍福建同安郭姓宗祠,授名郭实腊,这也为他日后在华活动提供了便利。由于郭氏热衷于华人事务,与荷兰布道会本意不符,遂于1829年与荷兰布道会脱离了关系,成为独立传教士,并同来往中国的传教士、商人和官方人士建立了广泛的联系。1830年,他在马六甲与一位英国女传教士纽惠璐小姐邂逅,不久结婚。之后前往暹罗,从事基督新教的拓教活动。1831年他的新婚夫人在曼谷去世,于是只身一人到中国以实现他的传教梦想。
1831年6月至1833年4月,郭实腊连续三次对中国沿海各地进行长途考察,使他深切地感到,打开这个古老帝国的大门己是一项非常迫切的任务。他一再表示,要为“摧毁横隔在中外人民之间的城墙”而进行工作。可以这样说。正基于这种想法,直接推动了1833年8月《东西洋考每月统计传》的创办。而且,也正是这三次在中国沿海独自冒险活动,使郭氏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赞扬,从而名噪一时。
郭实腊妻子的病逝,使得他继承了一笔遗产,从而拥有足够的资金开启前往中国的计划。中国商船(250吨)“顺利号”的船长林炯邀请郭实腊搭乘该船前往中国。此时,伦敦传教会得知他将要赴中国冒险的消息后,赠给他一大箱《圣经》、福音书及药品,这对郭在中国境内开展传教活动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郭的第一次航行始于1831年6月3日,他乘坐“顺利号”从曼谷出发沿海北上,经由海南岛、福建、台湾,浙江、山东一直到达天津。郭实腊一路上记录了航海路线和港口水域的概况,并利用向群众散发宗教书籍和治病的机会,接近中国民众,了解各停靠口岸的风土人情和经济态势。到达天津后,他曾企图潜入北京城刺探情报。但苦于不会说北方话,又不认识高层官吏,与同行的福建商人商议,也无法解决。于是,在天津停留了两个多月,搜集到足够的情报后,于同年10月7日乘船离开天津南下,12月3日抵达澳门,受到伦敦会传教士马礼逊的热情接待,並向马汇报了此行的详细经过。
郭实腊在中国沿海首航成功及其带来的情报,引起了在澳门的英美商人的高度关注。东印度公司聘请他和公司高级职员胡夏米,乘坐该公司走私鸦片船“阿美士德号”到中国沿海作第二次侦察航行。此次目地更为明确:“探明中国沿海港口的航道,测绘较准确的海域图,侦察港口及沿海地带清政府的防务和兵力布置,调查各地出产、商业状况、风土人情及沿海走私鸦片的可能性。”郭实腊一行带着这个任务及基督教宣传品、药物、测绘仪器等于1832年2月17日从澳门出发,开始了第二次中国沿海之行。途经厦门、台湾、福州、宁波,6月到达上海后,不顾清政府的禁令,用了19天时间搜集了大量的军事、经济情报。并积极鼓吹“如果我们是以敌人的身份到这里来,整个中国的抵抗不会超过半小时”,煽动用武力叩开中国的大门。船队继续北上,7月路过山东威海,然后离开中国海域前往朝鲜和日本。9月4日返回澳门。郭实腊在澳门成了轰动人物,许多鸦片商人都争着请他带路,到中国沿海去推销鸦片。英国大鸦片販子,怡和洋行老板查顿以最优厚的待遇雇用郭实腊,让他乘坐走私鸦片的飞剪船再次到中国沿海进行侦察和走私活动。
郭实腊合影
郭实腊的第三次中国沿海之行的时间是1832年10月12日至次年4月29日。他们乘船从澳门出发,沿途经过福建、浙江、江苏、山东等省外洋,后驶至朝鲜国,被该国王驱逐,不与贸易。复由朝鲜驶至盛京地区,到盖州登岸入城后被驱逐南返,有资料佐证:
《清实录》道光十二年十月下甲子(公历1832年12月13日)条记载:“盛京副都统国祥等奏,英吉利夷船驶至奉天海面,派员驱逐。”在随后所下谕旨中详细指出,“盛京巡查夷船佐领徐士斌等,于十月初二日在隍城岛遥见夷船一只,当即驾船追逐,初十日尚未追至盖州”。时间是1832年11月23日,地点是旅顺口外的隍城岛。因当时清政府海禁(对外国)未开,不准外国船只在中国沿海任意航行,所以发现“夷船”后,佐领徐士斌等人“即驾船追逐”。但由于他们“稽延怠玩”,致使追逐了8天,初十日(12月1日)时,“尚未追至盖州”。随后,发生了让清政府十分震怒的事情,这些夷人竟然在盖州“登岸入城”,海防的松驰和地方官员的疏漏,令皇帝恼怒异常,下旨对此进行严历惩处。守汛长官骁骑校富明阿及领催兵等因“任意擅离汛守”而被分别“革职”和“革役”,盖州防守尉集成与“同城官兵擅离汛守,不能查出揭报”,盖平县知县张攀桂“扶同隐讳病毙夷人,及夷人入城,会报守汛兵役盘获,意存规避”,被“交部分别严加论处”。
在进一步查实得知,该船“竖立三桅,载有炮械”,“该船有说华语之人”,此人“系前次胡夏米船内之夷夥甲利”。夥甲利即“郭实腊”。据上述记载可知,郭实腊所乘“英吉利夷船”于1832年11月23日在旅顺口外隍城岛被盛京巡查佐领徐士斌等人发现,12月初因有“病毙夷人”而在盖州“登岸入城”,12月13日被驱逐。郭实腊一行随即“前由奉天折回,又驶至江苏洋面。”于1833年4月返回澳门。所到之处,他散发宣传基督教书籍而掩盖刺探情报和销售鸦片的真实意图。他是最早到达东北的基督教传教士(没有到过营口市区)。他的活动远远超出了传播宗教的范畴,背离了一个真正传教士传播福音的宗旨。
郭实腊
1834年初,郭实腊到马六甲,同后来的驻华英国外交官巴夏礼的表姐沃恩斯托小姐结婚,6月,偕第二位夫人到澳门定居。1835年,他被聘为英国驻华商务监督的中文秘书;1837年--1838年。郭氏受英国商务监督之命,第一次前往日本、琉球和中国福建沿海活动。1840年英国挑起鸦片战争,郭实腊随英军北上,任翻译兼情报官员。英军占领浙江定海,郭被派为民政长官。1841年浙江宁波被占后。又派他任民政长官。1842年,更任江苏镇江民政长宫。中英《南京条约》签定时,他是英方两名翻译之一。1843年8月,他又接替约翰·马礼逊成为英国驻香港总督的中文秘书。郭上任后,实行私熟学堂津助,倡议兴建植物公园。1844年2月24日又独自出资,在香港成立了“福汉会”,该会对后来的太平天国运动产生过重大影响。1849年10月1日,郭实腊返回欧洲,以求获得各界的更多支持。旅途中,他的第二位夫人又在马六甲病逝。11月24日郭抵达英国。同年,在英国组建了一个中国协会,其宗旨是雇佣本国布道者并同任何差会合作,特别是和郭实腊在香港的福汉会合作,以解决进入中国内地传播福音的难题。
随后,郭实腊又前往瑞典、荷兰、奥地利、意大利、法国、俄国等国,四处游说他们使全中国基督化的梦想。1850年11月,他与一位英国人姬百利小姐结婚,这是他的第三夫人。1851年初,他带着新娘又返回香港,继续充当港督的幕僚,直至当年夏季突然患病去世,终年48岁,遗体安葬在香港。
纵观郭实腊的生平,他以传教士身份来华,又依附于英国商界及政客,参与了对中国的情报刺探及鸦片商人的贩卖活动,以及中英鸦片战争期间的外交事务。其身份的复杂性,其活动的多元化,既得到英国殖民当局及西方人士对他的褒扬,也受到后来中外专家学者的非议和批评。他时而满怀慈爱之心,到处传播上帝的福音;时而面目狰狞,疯狂地叫嚣着武力侵华;时而竭尽左右逢源之外交能事;时而又耍尽阳奉阴违之毒辣手段。他勤于著书,精于语言。即是基督的忠实信徒,也是鸦片战争的急先锋。即是西方列强武装侵华的帮凶,也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在其著作中唯一提及的西方传教士。他的传教活动,既有早期基督教新教来华时,以传教为主,辅以西方医学教育传授的显著特点,又具有十九世纪中期西方列强侵华前夕传教与侵略相结合的时代气息。他是德国传教士,却积极为英国当局效力;既有着自己的独立行为,同时又代表了当时在华西方人士的共同利益,一位具有争议的传奇人物。
西市区史志办 李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