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炮台是营口近代重要的海防设施，它始建于1881年（光绪七年），竣工于1886年（光绪十二年），在中日甲午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天，我们沿着它形成的历史脉搏，深入发掘其中的重要事件，以史为鉴，再现营口近代历史上的不朽篇章。

    一、营口西炮台修建的缘起

第二次鸦片战争

1856年10日23日，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西方侵略势力向中国北方沿海渗透。

1858年清朝战败，被迫与西方列强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1858年6月13日，《中俄天津条约》签订。

1858年6月18日，《中美天津条约》签订。

1858年6月26日，《中英天津条约》签订。

1858年6月27日，《中法天津条月》签订。

列强的步步紧逼，使得清朝政府不得不加强北方沿海的防御设施的兴建，尤其是对盛京腹地的门户——没沟营（营口）的防御熬费苦心。据咸丰九年（1859）二月十四日《增庆等又奏海口工程浩大请敕长芦山东将欠饷解交片》中称:“据称，该省没沟营，为由海入河总口，没沟营之北田庄台地方，前经玉明等奏明，安兵设砲，筑立品墙，团练乡勇。现在拟将品墙加高培厚，间设抬枪小砲，其东首之东弓湾，须添筑砲台四座，安设大砲四尊，东弓湾迤北立科地方，须筑砲台三座，安设大砲三尊……遵查奉天海口情形，拟择要安营设砲，请将山东历年积欠拨解饷银数十余万两，敕令如数解交等语。”〔1〕从《20世纪初期营口市街图》中可看出：品墙炮台位于西大庙以西，里皮沟东岸的辽河岸边，以抗拒从辽河口入境的外国敌船。而东弓湾炮台位于大官屯一带，此地从明代起便是屯军之地，在此地设炮台正面迎击从西向东而至的敌船。

炮台选址己定，余下的便是订购火炮的问题。据咸丰九年（1859）二月二十二日《僧格林沁：奏议覆奉天海口布置删减事宜折》中称：“二月十二日（3月16日）奉上谕：增庆等奏，遵查奉天海口情形，拟扼要布置，绘图贴说呈览等因。钦此。奴才遵即详阅该副都统等原奏，並没沟营海口图说，细加筹议……至所需大砲，奴才现将双港安设大砲並由京局运到砲位内，酌拨万斤大砲二尊，六千五百斤砲二尊，五千五百斤砲四尊，选派两翼砲营骁骑校各一员，砲手兵各二名……一俟雇妥船只，即行放洋。”〔2〕文中指出，订购各种类型的火炮共计8尊並随行炮手若干名。

清廷官员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至1859年10月，己运抵没沟营铜炮8尊，又增拨洋铁炮4尊。据咸丰九年十月二十一日《恒福又奏僧格林沁劳瘁请令陛见折》中称:“探闻英法等国，明春必来寻衅，并有不在津沽，而在盛京、山海关等处之说。虽夷情诡诈，未可尽信，而思患预防，理宜周密。现在山海关一带，业经僧格林沁奏请添拨兵勇驻扎。其盛京之没沟营、田庄台等处，据僧格林沁奏，前已拨解铜炮八位，现又拨解洋铁炮四位前往。该将军谅已布置周妥。所有兵丁，虽有奇凌阿等统带，不可无大员督率。著玉明俟来春冰泮时，即督带防兵，并新练之马队二百名，亲往该处驻扎。并著景霖激励民团，以助兵力。如有夷船驶至，即诱使登岸，痛加截击，聚而歼旃，毋得稍存大意。”〔3〕这些大炮当中也包括田庄台应安设的大炮。

然而，以上二处炮台还不足以抵御外来之敌，于是朝廷另拟在西弓湾的辽河口南北两岸重新添筑炮台八座、营盘四座。据咸丰九年（1859）十一月初四日（11月27日）《玉明倭仁景霖明春没沟营设防事宜折》中称:“惟没沟营之西弓湾，距营街十余里，河形至此湾环，折向西南入海。此处水势较深，中藏砂碛，船只到此，必须折戗方能驶入，实系咽喉扼要之区。若在该处水中设伏，並于岸上安砲筑壘，迎面截击，最为得力……西弓湾之防万不可缓，拟请即在该处南北两岸，添设砲台八座，营盘四座……並在适中之小庄子地方安设营盘，南可捍卫西弓湾之砲台，北可接应田庄台之后路……沟沟营现存大小铁砲三十七位，斤数较轻，均不适用，且系该处商民捐造。用以自卫，俱在营街並东弓湾一带分设。今僧格林沁由津拨解铁砲四位，一俟解到，奴才等即令运赴西弓湾安设。惟现拟添筑砲台八座，砲位较少，实属不敷分布。拟请添铸万斤铜砲四位，五六千斤铜砲十二位……于明年开河时，运赴没沟营海口，以资扼守。”〔4〕朝廷不惜血本，又添设重型铜炮4尊等，御敌之决心不可谓不足矣。由此可知，修筑营口西砲台的决策始于1859年（咸丰九年）。

由于清政府对所订条约迟迟不予换约，英法联军随即入侵北京。

1860年10月18日，英军火烧圆明园。

1860年10月24日，《中英北京条约》签订。

1860年10月25日，《中法北京条约》签订。

1860年11月14日，《中俄北京条约》签订。

通过清政府与英法两国签订的北京条约，中国在东南沿海及长江沿岸又增设10处通商口岸，满足了他们进入中国沿海及腹地推销廉价工业品及进一步掌控中国的野心。而沙俄通过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割占了中国东北共计100万平方公里的士地。

根据《中英天津条约》规定：牛庄（营口）成为我国东北第一个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所谓对外开放，实际上是对外轮开放，包括货轮及军舰。既然军舰可以自由进入各通商口岸，那么添设海防设施也成为无用之举。在此背景下，营口西炮台规划的实施也被暂时搁置了起来。

中国沿海历经十余年的暂短平静后，于同治末年局势风云突变。西方列强并不满足他们已取得的在中国的特权，欲加得寸进尺。而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日本也向中国伸出了魔爪。同治末年到光绪初年，在中国周边发生了以下几起重大事件：（1）1873年法军侵越；（2）1874年4月日军侵台；（3）1879年中俄伊犁争端。

1、中法战争

中国与越南山水相连，唇齿相依，自古以来亲如一家。19世纪以前法国天主教势力已渗入越南。英法对华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法国开始武力侵占越南南部，使越南南部六省沦为法国殖民地。接着就由西贡出发沿湄公河探测通往中国的航路，在发现湄公河的上游澜沧江不适于航行后，即转向越南北部，企图利用红河作为入侵中国云南的通道。1873年11月(同治十二年十月)，法国派安邺率军百余人袭击并攻陷河内及其周边各地。越南国王阮福时请求当时驻扎在中越边境保胜地区(今老街)的清军刘永福率领的黑旗军协助抵抗法军侵略。同年12月，黑旗军在河内城郊大败法军，击毙安邺，法军被迫退回越南南部。1874年3月15日，越南在法国侵略者的威逼和讹诈下，在西贡签订了《越法和平同盟条约》，即第二次《西贡条约》，越南向法国开放红河流域，并给予法国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各种权利。1875年5月25日，法国照会清政府，通告该约内容，意在逼迫清政府予以承认，从而排除在历史上形成已久的中国在越南的影响。6月15日清政府复照，对该条约不予承认。

1881年7月，由法国总理茹费理主导的法国议会通过了二百四十万法郎的军费用于越战。1882年3月，法国政府命交趾支那海军司令利维耶(李维业)指挥法军第二次入侵越南北部，4月，攻占河内城砦，进而以兵船溯红河进行侦察，直到河内西北的山西附近。次年3月，又攻陷产煤基地鸿基和军事要地南定。越南朝廷一再要求清政府速派军队应援。清政府鉴于形势变化，命令滇桂两省当局督饬边防军队扼要进扎，但强调"衅端不可自我而开"。1882年5月19日，刘永福率黑旗军在怀德府纸桥进行决战，法军李维业及副司令卢眉以下三十余名军官、两百余名士兵被击毙。法军被迫退回河内。法国利用李维业之死，随即宣布要"为她的光荣的孩子复仇"，拨给法军350万法郎，竭力煽动全面的侵越战争，除增援陆军外，还成立了北越舰队，调兵遣将，积极部署。8月间，法军一面在北越加紧攻击黑旗军，一面以军舰进攻越南中部，直逼越南都城顺化。1883年8月25日，迫使越南政府签订《顺化条约》，取得了对越南的"保护权"。法国侵略者为实现对越南的殖民统治，进而达到据越南而入侵中国西南的目的，开始以全力来对付中国。

2、日军侵台

1871年12月，60多名琉球人乘船遭遇台风，漂流到台湾南部登岸，其中54人被台湾土著居民杀害，其它人被清政府送回琉球。日本以琉球漂流民在台湾被杀为借口，在美国驻厦门总领事、自称"台湾通"的李仙得的协助下，遂即向清政府发难，欲乘机侵占台湾。

1873年11月，日本政府派外务卿副岛种臣出使中国，随员柳原前光到清政府总理衙门询问琉球漂流民被杀事宜。柳原前光提出:"贵国台湾之地……贵国所施治者仅及该岛之半，其东部土番之地，贵国全未行使政权，番人仍保持独立状态。前年冬我国人民漂流至该地，遭其掠杀，故我国政府将遣使问罪。"总理衙门大臣毛昶熙等回答说:"番民之杀琉民，既闻其事……。夫二岛俱我属土，属土之人相杀，裁决在我。我恤琉人，自有措置，何预贵国事而烦过问?"柳原前光争辩说，琉球为日本的国土，清政府应惩罚杀害琉球人的番民。毛昶熙说:"杀人者皆生番，故且置化外……皆不服王化。"柳原前光说:"生番害人，贵国舍而不治，我却将问罪岛人。"

1874年2月6日，日本政府通过《台湾番地处分要略》。4月组成所谓的"台湾生番探险队"达3000人，由陆军中将西乡从道率舰队驶侵台湾，并在琅峤登陆。5月18日，日军开始与台湾当地居民交战。牡丹社酋长阿实禄父子等战死。7月，日军以龟山为中心建立都督府。

清政府得知日军侵犯台湾消息后，立即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并派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率军赶赴台湾。沈葆桢等到达台湾后，一面与日军交涉，一面积极备战。日军由于不服台湾水土，士兵病死较多。日本政府考虑到无法立即军事占领台湾，于是转而采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经过一番外交斗争后，清政府与日本政府于10月31日签订《台事专条》【即中日《北京专约》】，清政府付给"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抚恤银10万两和日军在台"修道建房等"40万两。12月20日，日军从台湾全部撤走。

日本首次对外侵略扩张选择的目标即为中国台湾，给清政府敲响了警钟，同时也暴露了日本霸占台湾的狼子野心。

1879年，日本武力吞并了琉球，设冲绳县。台湾的安全再次受到威胁。1885年10月，清政府下诏在台湾建省，成为中国第20个行省。

3、中俄伊犁交涉

19世纪60~70年代，中国西北地区发生严重的政治社会动荡，反动回教封建主在陕西、甘肃和新疆地区建立了若干割据政权。1864年，南疆喀什噶尔回教封建主等向浩罕汗国求助。在英国支持下，浩罕统治者于1865年1月派阿古柏等入侵新疆。1871年(清同治十年)，俄国乘阿古柏侵占乌鲁木齐并向东进犯之际，出兵强占中国伊犁地区。1875年3月19日，左宗棠受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负责收复新疆等地。1876年，左宗棠结束北路战事。次年5月，收复吐鲁番，阿古柏服毒自杀。至此，左宗棠西征取得决定性胜利。清政府平定新疆后，于次年派钦差大臣崇厚出使俄国谈判归还伊犁问题。1879年10月2日(清光绪五年八月十七日)，崇厚在沙俄胁迫下，擅自签订《中俄交收伊犁条约》(即《里瓦几亚条约》)。主要内容有：割让伊犁以南、以西大片领土;赔款500万卢布；俄商人在新疆、蒙古贸易免税；允许俄人经新疆至天津、汉口、西安陆路经商等。由于朝野的反对，清政府拒绝批准该条约，并将崇厚革职治罪。1880年2月29日，清政府正式声明拒绝崇厚所签之约。6月，清政府所任命的驻英、法公使兼任驻俄公使曾纪泽抵圣彼得堡，与俄谈判修订交收伊犁条约。

7月30日，曾纪泽及其随员抵达圣彼得堡。俄方以条约一经签订，不能更改为由，拒绝重议。几经交涉，才表示同意。8月23日，中俄双方举行首次改约会谈，曾纪泽提出还回伊犁全境，塔尔巴哈台、喀什噶尔边界仍照旧址，领事只添设嘉峪关一处，新疆贸易不能处处免税等六条"改约"意见。俄方认为这是"将从前之约全行驳了"，决定不以曾纪泽为谈判对手，另派沙俄代理外交大臣吉尔斯和布策来北京谈判，以便就近对清廷施加压力。清政府获悉吉尔斯和布策即将来华，"深恐大局不可收拾"，立即指示曾纪泽作出重大让步，力争在俄议定。10月2日，中俄圣彼得堡谈判复会。在此后的长期谈判中，双方就交还伊犁、赔款、喀什噶尔与塔尔巴哈台界务、通商、松花江航行、添设领事等事项进行反复交涉。俄方代表恣意勒索，态度蛮横，动辄以"中国若仍不允，则不得在俄再议"相要挟。1881年(光绪七年)2月24日，曾纪泽在双方拟定的《伊犁条约》上签字画押，并签订了关于赔款交纳办法的专条、中俄《改订陆路通商章程》及其附件《俄商前往中国贸易过界卡伦单》。

以上几起中外交恶重大事件的发生，促使清政府重拾兴办海防的举措，营口西炮台的兴建又重新提上官方的议事日程。

参考文献

〔1〕《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四》，1318---1319页。

〔2〕《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四》，1326---1327页。

〔3〕《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五》，1680---1681页。

〔4〕《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五》，1691---1692页。 

    二、西炮台始建于1881年

  

营口西炮台

         清朝同治末年，国家周边安全形势日趋恶化。就东北来说，南有新兴的日本帝国主义的崛起；北有沙俄对我国的不断蚕食。在此背景下，沿江沿海的防务问

题再次提上议程。

同治十三年(1874)，北洋大臣李鸿章上奏朝廷——《筹议海防折》（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初二日）指出：“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沿江沿海防务，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各该将军督抚等随时筹画……至本年日本兴兵台湾一事，经总理门王大臣与该使多方开就……前督臣曾国藩于同治十年正月，覆奏筹备海防折内，谓沿海之直隶、奉天、山东三省，江苏、浙江两省，广东、福建两省……沿海七省共练陆兵九万。”〔1〕日本的崛起。

就营口来说，光绪初年，本地只有道标一营防守，势单力薄。增派军队防守海口兼筑炮台势在必行。果然，李鸿章有奏折称：“(光绪六年三月)毅军调赴奉天，请仍由豫省照章加给月饷一折。宋庆一军，现在调赴奉省，越境防守.……将毅军九营，每营每月加饷银五百两，自本年三月拔队之日起。”〔2〕本年三月，宋庆毅军九营开赴营口。

宋庆，幼年家境贫寒，1853年（咸丰三年），时年24岁的宋庆赴安徽投靠同乡亳州知州宫国勋，助其镇压捻军有功，擢为参将。1861年（咸丰十一年），宋庆因同太平军作战有功，晋升记名总兵，赐“毅勇巴图鲁”勇号。

1862年（同治元年），安徽巡抚唐训方裁整淮军，以三营归记名总兵宋庆统辖。因宋庆勇号毅勇巴图鲁，故称毅军。

毅军成立后仍立功频频，1864年（同治三年），宋庆协助僧格林沁击灭苗沛霖，擢升南阳镇总兵。

1865（同治四年）至1868年（同治七年）间，纵横于豫、皖、直、鄂、鲁五省，专剿捻军。毅军自此也成为由河南协饷的军队。平捻之后，勇营大量裁撤，毅军因战功卓著得以保留，并发展至十营左右，成为河南的两大留防勇营之一。

1867年（同治六年），敕赐黄袍马褂，更勇号为“格洪额巴图鲁”。1868年（同治七年）。随李鸿章战于直隶，赏二等轻车都尉，授湖南提督。

1869年（同治八年），陕甘回乱，宋庆随左宗棠西征，连战皆捷。

1872年（同治十一年），赏戴双眼花翎，移授四川提督。

1875年（光绪元年），奉诏会办奉天军务，驻锦州、营口。

1880年（光绪六年），中俄关系紧张。清政府开始经营旅顺军港，毅军奉调驻防旅顺，直接受北洋大臣节制。

1882年（光绪八年），宋庆正式移军旅顺，驻守12年，修筑炮台，训练士兵，所部军容整肃，设防不怠，为诸军之首，至甲午战前毅军有九营一哨兵力，战力不容小觑。

宋庆毅军到营口后，遂即投入到炮台修筑的前期工程，即现今所谓的“三通一平”。在李鸿章光绪七年六月二十日（7月15日）给朝廷的奏折《山海关加征盈余征存银两修筑炮台片》中称：“惟该关道现驻营口筹办洋务，该处为奉省沿海紧要门户，口岸甚属空虚，防务毫无凭借，必须择要修筑炮台，以资扼守。上年(光绪六年)，据该关道续昌于东岸第二道标杆处先行试修土坝，以拦潮水、培垫叠通，以利遄行，挖濠筑围，创立营盘基地，拟建造月牙形平炮台一座、大炮台一座，并筑炮房、药库、兵房，约需银六万两上下，其应配大小洋炮等项价值尚不在内。”〔3〕然而，工程修筑中营口道标营的军士并不给力，遂遭裁撤。有资料称：“光绪七年，因海防吃紧，兵备道续昌请于营西濒海口处建筑炮台一座，並修营房二百间。复查旗兵多系老幼，不堪捍卫，恐误军机，禀请裁撤，旗队各归原缺。全体抗命，经毅军统领宋庆竭力弹压，（五月初一日）始行解散回籍。由盛京将军改派前营管带马筱昌，带兵二百五十名来营驻防，並兼修炮台”。〔4〕

据李鸿章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886年11月29日)《营口炮台工费片》奏折记载：“（西炮台）于光绪七年八月二十五日（1881年10月17日）动工。”〔5〕这一天应有各级官员参与现场开工典礼，该段奏折应是山海关道续昌逐级上报的产物。

至光绪七年(1881年)八月二十八日，盛京副都统富升鉴于当时的形势，上奏朝廷:“履勘牛庄、旅顺、没沟营、貔子窝等各海口形势，绘图贴说”。清廷旨曰:“图留览”。同年，清廷准予在没沟营海口修建炮台，以加强东北海防要地一一营口的防守。而富升的绘图即作营口西炮台的施工图。

有关炮台大炮的经费问题，光绪七年九月三十日《奉省筹备炮台片》李鸿章有奏折称：“惟筑台必须设炮，防务方有凭藉。约计应购大小洋炮二十余尊，需价甚巨。前奏已声明炮价不在筑台经费之内，自应另行筹措.……兹拟于该关六成洋税项下，自本年(1881)起每年匀提银二万两，专作该口炮台应购洋炮子弹等项经费，俟三四年后购足，奏明截止。”〔6〕

早在光绪六年七月，朝廷即下旨令宋庆分驻辽南。“谕军机大臣等.……前因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俄国意在启衅，请添兵防守山海关一带等情。当经谕令曾国荃督办该处海防事宜。宋庆所扎营口各营，均归节制调遣。缘近日各路新闻电报，均有俄国派员来华，以兵挟制。并调拨兵船，约八九月将封辽海之信。又谕，歧元奏，详查奉天沿海要口，拟将宋庆各营分队驻扎一折。奉天所属各海口，经歧元与宋庆查勘形势，以金州、熊岳、盖平为最要。拟将该提督步队三营驻扎金州，与北洋水师互联声势。其余马步六营，分扎熊岳、盖平，为居中策应之师。”〔7〕光绪八年(1882年)，毅军调往辽南。

毅军的调走令营口防务及炮台修筑难以为继，为此，“八年秋，调奉军前营步队管带乔干臣来营接带旧军。”〔8〕筹组海防马步练军营。

据《申报》1883年3月6日报道：“乔营之驻扎营口也，所以监筑炮台而兼备缉盗之用筑登登，而削凭凭。望塞上之旌旗无不叹乔家军之难憾也。”〔9〕

为给海防练军营建章立制，李鸿章于光绪九年六日二十一日特拟《营口炮台营制折》上报朝廷。

《营口炮台营制折》〔10〕

（光绪九年六月二十ー日附改练马步队章程）

奏为营口炮台渐次竣工，酌拟新设练兵营制章程缮单，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窃查营口地方为各国通商口岸，奉省紧要门户，必须择要修筑炮台，以资扼守。前据山海关道续昌于东岸第二道标杆处所试修土坝、培垫叠道、挖濠筑围、创立营基，拟建炮台、炮房、兵房、药库所需经费即将该关征存加增盈余银两截留备用。经臣于光绪七年六月二十日奏明，并将该关征存前项银数按年分别奏报在案。本年二月间，复据该关道续昌禀称:炮台应办事宜粗具规模，亟应筹兵驻守该处。原设洋枪队五百名系由开、义、熊、盖四城甲兵内调练，大半不耐劳苦，难期得力，且均系额设之兵抽调在营，各城转觉空虚;其原定饷项章程较之各处练军亦多糜费。拟将原设洋枪队官兵遣撤回旗，另由营口附近熊、盖两城务农闲散旗丁内挑选二百名，并由现在助工各营余丁内挑选二百名。内挑练步队三百名，分为六哨，专习枪炮，驻守炮台；挑练马队一百名，分为两哨，随时调遣巡缉弹压。计共改练马步队四百名合为一营，设管带官一员，总司其事，帮带官一员，分带马队。一切营制饷需酌照直隶练军章程，操演炮位仿照大沽炮台章程，营哨各官选用熟习戎行、精娴纪律之绿营将弁、管带，教练期成劲旅。将来演放炮位，再由大沽营挑派教习前往教练，俟成军后，遇有队兵缺出，悉由各该城闲散旗丁挑补，以符旧章。所需改练官兵月饷、公费、铅丸、火药及炮台岁修工程等项，通盘核计每年约需银三万两有余，即将来购齐炮位增添军火经费。以原设洋枪队岁饷计之，似可敷用等情。经臣批令，详细妥议章程，禀办去后，兹据续昌禀称:该处原设洋枪队官兵五百名，已于五月初一日一律遣撤回旗，各酌给一个月饷银作为川资，仍由该道捐备车船，分起归伍；所练新兵亦经先行分别挑选来营，随同工作，克日成军；酌拟练兵章程二十四条并应需饷项分缮清折，呈请核奏前来。臣査营口华洋杂处，地方紧要，现当整顿海防之际，亟应妥筹布置。该道所拟章程均尚妥协，所定饷杂各款亦均核实节省。惟新修炮台大小五座、炮洞八处、周围营墙二百数十丈，现因限于饷项，仅练马步队四百名驻守巡缉，兵力稍单。尤在教练得法，纪律严明，务使一兵得一兵之用，俟台工告竣，购齐炮位，腾出饷项，再行酌量添练队伍，以厚兵力，而壮声威。其未尽事宜，容督臣饬该道随时酌度妥办。除将营制章程具清单、恭呈御览外，所有营口炮台改设练兵、酌定营制章程缘由，理合会同盛京将军臣崇绮缮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敕部知照，谨奏。

接着，练军营随即组建。“九年夏，以兵数不敷分布，增添一倍。计分中、前、左、右、后、副前、副后，亲兵、骑兵各哨，驻守炮台，名曰马步练军营。”〔11〕也称镇海营，共计兵员400名，其中步队300名，马队100名。

还是有关炮台大炮的问题，《营口炮台营制折·章程》一文中指出：“大小炮位应需津贴杂费，查《大沽炮台章程》三千斤以上为大炮，每尊月支银八两；ー千斤以上为中炮，每尊月支银四两；一千斤以下为次炮，每尊月支银二两。查营口大小炮台并炮洞以及前面墙顶，应安设大小炮位三十余尊，其余营墙亦须酌设中次炮二十余尊。营口现存有八千斤铜炮二尊，六千斤铜炮二尊，一千五百斤洋铁炮一尊，又蒙饬拨万斤重阿姆斯脱朗前膛钢炮二尊，现由外洋购到克鹿卜后膛钢炮四尊，每尊约重三千余斤，并原设练军所用五百余斤洋铁炮四尊，喷炮四尊，堪以作为边炮之用。以上各炮，拟请俟安设妥协，开操时，仿照大沽章程按月支给津贴；其余未购齐大小炮位，俟购到后随时禀明办理；其炮盘、炮架及随炮器具什物等件，遇有缺损，仿照大沽章程，随时筹款修补，更换禀报。”〔12〕

光绪九年末，奉军提督左宝贵带兵来营。据《申报》1884年1月21日报道:“奉省练军统领左军门于上月二十日（1883年十一月二十日即12月19日）带麾下练军四千名到营口监修砲台，乔营兵丁及道宪本标练军均在东营海关迎接，颇觉整齐严肃也”。〔13〕左宝贵1883年来到营口。

左宝贵(1837--1894)，山东费城人，字冠廷。回族，行伍出身。1856年，隶属江南军营，参加镇压太平天国。1865年，随僧格林沁“讨伐”捻军。1868年，补天津镇标游击。捻军失敗，以功晋升参将，并赏加副将。1872年，奉檄赴热河朝阳剿办“马贼”，积功以副将尽先补用，并赏加总兵衔。1875年，率部从刑部尚书崇实赴奉天、吉林两省查办事件，诏以总兵记名简放，赠号“铿色巴图鲁”，以客军驻防奉天。1880年，奉命统领奉军，并总理营务翼长。得旨以提督总兵记名简放。1883年底，奉命统带练军驻防营口，筹办海防，督修炮台。1889年，授广东高州镇总兵，仍留驻奉天。1891年秋，因参加镇压热河朝阳金丹道教起义有功，赏穿黄马褂，并赏给头品顶戴。1894年，赏戴双眼花翎。

左宝贵率兵来到营口，为西炮台的修建提供坚实的保障。

参考文献

（1）时代文艺出版社：《李鸿章全集·2》（1998），1062页。

（2）《清实录光绪朝实录·卷111》(光绪六年三月)。

（3）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9》(2007)，406页。

（4）《营口县志·上部》(1933)，124页。

(5)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559页。

(6)时代文艺出版社:《李鸿章全集·3》（1998），1660页。

（7）《清实录光绪朝实录·卷115》(光绪六年七月)。

(8)《营口县志·上部》（1933），124页。

（9）《申报》1883年3月6日：〈海外奇谈〉。

(10)时代文艺出版社:《李鸿章全集·3》（1998），1802页。

（11）《营口县志·上部》(1933).124页。

（12）时代文艺出版社:《李鸿章全集·3》（1998），1807页。

（13）《申报》1884年1月21日：〈监修砲台〉。 

  三、西炮台的修建（1884--1885）

 

 营口西炮台的主炮

西炮台自1881年(光绪七年)开建，至1883年(光绪九年)，工程大有起色。然而，后续工程仍十分浩繁。为此，上峰命耿军门赴湖南再招兵丁劳作与防务。据《申报》1884年4月9日报道：“〈营口筹防〉陪都为燕京之屏障，而营口尤为陪都之门户，形势所在自宜以重兵扼守。近闻军督宪委耿军门至湖南招募湘勇四千名至营口防守炮台，所有营口新集之练军与乔游府所统之奉天正兵逐日操演，不稍间断。毅军袁胡两营则按三六九日大操，炮台工程亦昼夜兴作，筹办防务可谓不遗余力矣。”〔1〕耿军门指奉军将领耿凤鸣；袁胡两营即指袁珍、胡喜志二将领。军督宪指盛京将军庆裕。

庆裕，光绪元年，擢奉天府府尹。历迁至漕运总督，调河东河道。九年，任盛京将军。十年，法越构衅，庆裕巡视没沟营、旅顺口、大连湾，谕示居民曰：“有能杀敌立功，擒获奸细者赏。”又遵旨增练苏拉千人、食饷旗兵五百，上言：“整顿旗营，兼顾海防。今日多一兵，即有一兵之用；异日补旗兵，即可裁客兵之饷。所费者少，所系者重。”诏嘉许之。朝鲜乱作，檄提督 黄仕林等扼隘口。以营口为兵冲要地，运石塞海口，设电线达省城。十一年，安东十二州县告灾，庆裕筹赈抚恤，民获苏。是秋霪雨，辽河、大凌河暴涨，田禾被淹。发仓以济。设粥厂牛庄、田庄台收养之。明年，金州蝗，旱魃为虐。又明年，兴京水祲，赈如初。十九年，授热河都统。二十年，调福州将军。其秋，卒於官，恤如制。

为了营口的防务，朝廷调兵遣将。据《申报》1884年4月14日报道：“〈练军调防〉去年奉省派驻两营于田庄台：一系旗兵；一系左营练军。近闻左营已移驻营口西南炮台相近处，盖为防务吃紧故也。”〔2〕左宝贵是由田庄台移驻营口的。

1883年12月 (光绪九年十一月)，法国殖民者在越南挑起战端並向中国曼延，中国东南沿海的形势骤然紧张。据《申报》1884年4月22日报道：〈营口谣传〉中法尚未开衅而营口日来已纷纷传说，谓战事岌岌，□内旅顺口即见兵戈。省垣练军督标本左军门宝贵统带，现因左军门被参，须由直隶调员前来接统，将移驻旅顺口听宋帅调用。宋帅又委员在河南添募旧部二三千，数日内可到营口。又有耿军门所统镇海营满汉洋枪队，□营乔游府练军一营並毅军留驻袁胡两营，直省尚有耿军门新在湖广添募之四千共计约有万数足额，此皆久经行间洵称劲旅，足资守御也。”〔3〕此时，驻营口的奉军和毅军共约万人，实力不可限量，再加雇用民工数千，炮台工程指日可待。

工程深入进行。据《申报》5月15日报道：“〈营口杂闻〉营口炮台添雇民夫日夕赶作，又从上海购到西人大划子两只，备哨探汊港之用。道宪于初十日而谕，乔游府着于炮台硝北挖掘河道，直达围子西，水门之潮沟可通道署前。不惟可以终日操演且运粮载械较之骡马大车灵捷百倍矣。”〔4〕通往道署的潮沟即为里皮沟。

关于炮台的修建，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1月29日）李鸿章奏折《营口炮台工费片》称：“查此项工程，因营口滨临海滩，土松水急，非排钉桩木加以三合灰土层层夯筑不能经久，且系仿照洋式，与内地工程不同，该道以无案可循，因依临榆县做法，例价核实支给。至于常年岁修，应俟筹定款项再行办理。”〔5〕“三合土”是指黄土、黑土、石灰和沙子，外加黄米汤做粘结剂，然后由人工夯实。

耿军门是营口防务的主力部队，据《申报》1884年7月12日报道：“〈营口防务〉营口新筑炮台由耿军门驻扎镇守，闻军门镇静雍容早邀心简故有驻守之命，憾山易憾岳家军难，我于军门卜之。”〔6〕

耿凤鸣，字岐山(?-1898)，原籍安徽省寿县耿庄子乡，回族。出身农民家庭，自幼好武，后拜师学艺多年。成年后，耿凤鸣与挚友，清朝将领左宝贵同时应试，参军报国。耿凤鸣多次参战、保卫疆土、屡建功绩。光绪年间，耿凤鸣先后担任提督军门、马步军十营统领、两江总兵等职。被朝廷授予“二品顶带双眼花翎”、“国勇巴图鲁”称号，御赐武官四品世袭，并御赐后代家谱排序：公、忠、保、国、家。

据史载，耿凤呜曾在河南、奉天、锦州等地驻防。光绪七年(1883)起，随左宝贵奉军进驻营口督修炮台。1884年，倡修营口海神庙；1885年，倡修营口清真西寺；1886年，驻防奉天(沈阳)；1890年，倡修沈阳清真东寺。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耿凤鸣随左宝贵入朝参战，宝贵战殁，耿凤鸣率众抢回左宝贵遗体，成为抗倭名将。

盛京将军庆裕上任后，对驻营毅军的统帅进行调整，以利于炮台的修筑和海防的守卫。据《申报》1884年8月2日报道：“胡军门所带练军本驻田庄台，后因督修炮台工程移驻营口。新军宪庆公蒞任后，委胡军门另统亲军一哨而派毅军张副戎接办中营事务。闻张系宋军门麾下之良将也。续观察卸任后本拟进京引见，军宪念其熟悉军务，密折保荐观察，遂留营口以待朝命，此说得之传闻未见明文也。”〔7〕张副戎应是张光前，续观察为续昌。山海关道续昌任职时间是光绪四年八月至光绪十年闰五月。

为增强北洋各口岸的防务，北洋大臣李鸿章出洋巡查。光绪十年闰五月，初七（6月29日）李鸿章奏折《出洋巡阅情形片》称：“五月二十九日（6月21日）会同张之洞、吴大澂、张佩纶督率各船，放洋操演雁行、鱼贯各阵式，帆缆、灯旗各号令，及枪炮施放之法，尚能整齐灵变。闰五月初一日驶抵金州之旅顺口，察勘新筑炮台营垒，全仿洋式，坚致曲折，颇据形胜……初二日过烟台，会操各船，声势略壮……初三日抵威海卫阅看……初四日张之洞、张佩纶同舟赴沪，臣与吴大澂扬舲北旋，于初五日抵津料理积牍，吴大澂即移驻新城。”〔8〕

朝廷于光绪十年闰五月初九日（7月1日）下旨：“光绪十年闰五月初九日奉上谕，前据李鸿章奏，前往旅顺口巡阅水陆各军，该处所筑炮台是否坚实，布置防守是否足恃。天津至山海关一带，沿海地段绵长，备豫当已严密。炮台共若干处，即著李鸿章、吴大澂查明详确情形，将直隶口岸及旅顺、烟台各炮台绘图贴说，即行呈进。并将防军分扎地方，某处兵勇若千，何人统领，山海关防兵是否足敷扼守，一并迅速详晰具奏。法人将以兵舰北来，意图要挟，北洋防务，关系极重。李鸿章身膺重任，务当力筹战备，与吴大澂会商办理。总期毫无 隙，用纾朝廷   念之殷。将此由五百里各密谕知之。”〔9〕

为了执行朝廷关于各炮台绘图贴说旨意，李鸿章于光绪十年闰五月十三日（7月5日）再次上奏《复奏各口炮台工程片》称：“再，奉闰五月初九日上谕：旅顺口炮台是否坚实，天津至山海关一带炮台共若干处，即著查明详确情形，将直隶口岸及旅顺、烟台各炮台绘图贴说呈进等因。钦此。除旅顺口炮台已于出洋巡阅情形片内附陈大略，直隶各口炮台若干处于另折奏陈外，查大沽、北塘、山海关各炮台，皆逐年用三合土堆造而成，工料尚属坚厚。……旅顺口黄金山、老虎尾炮垒最得地势，系延德弁汉纳根仿照德国新式创建，尤为曲折精坚。各台垒随时增修，旧存草图未尽谛当，自应另行详绘。查正任津海关道周馥随营多年，熟谙工程，究心韬略，前因病给假调理，现甫就痊，拟饬委前赴各海口，会同该将领详细查勘炮台，绘图贴说汇呈，以便恭进。并令该道周历各口岸，联络各营将，会督地方文武，编查民船，严禁接济勾结等弊，以裨防务。合先附片复陈，伏乞圣鉴。谨奏”〔10〕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三日（9月12日）有李鸿章奏折《遵呈海防图说折》称：“闰五月初九日奉上谕：旅顺口炮台是否坚实，天津至山海关一带炮台共若干处，即著查明详确情形，将直隶口岸及旅顺、烟台各炮台绘图贴说呈进等因。查隶各口炮台若干及沿海防务情形，经臣于本年闰五月十三日详奏，并声明各台垒随时增修，旧存草图未尽谛当，遵委正任津海关道周馥前赴各海口，会同该将领详细查勘，绘图贴说汇呈，以便恭进在案。兹据该道周馥勘画齐全，汇呈前来……至于奉天之营口炮台工程，为前关道续昌督修，力求坚致，今始粗完；口外有拦港沙一道，内为辽河，水浅不通轮舟。经奉天将军及臣先后派委记名提督左宝贵等带勇七营防守……兹遵旨绘具北洋总图一纸，凡各处海口炮台若干，统兵何人，兵数几何，一一详载。又具大沽、北塘、山海关、营口、旅顺口、烟台、登州七处分图共七纸，其山水曲折，台垒驻扎处所，并按地位摹绘。”〔11〕

周馥，（1837－1921），字务山，号兰溪，安徽建德人。诸生出身。咸丰末年，避战乱辗转到省城安庆。

同治元年（1862年）春，李鸿章组建淮军，周馥应募，深得李鸿章赏识，即“招往办文案”。从此，他跟随李鸿章办洋务达三十余年，诸多赞赏，深受倚重。遂由候补知县累迁至封疆大吏，成为淮系集团中颇有影响的人物。同治元年夏，两江总督曾国藩为防御太平军攻打上海，奏派李鸿章统率淮军开赴上海。旋李鸿章署理江苏巡抚兼通商大臣，即派周馥办理文案。翌年，李鸿章率淮军进攻苏、常等地太平军，周馥携护巡抚印信相随，并参议军务，以军功保奏知县留江苏补用。四年（1865年）四月，李鸿章接替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奏保周馥以知府留江苏补用。同治十年（1871年），李鸿章由湖广总督调任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便以天津西沽筑城工程，函招周馥至天津筹划。

光绪元年（1875年）冬，李鸿章委派周馥筹办海防支应局，负责北洋水师军饷收放事务。四年（1878年）夏，周馥丁母忧回籍。七年（1881年）四月，丁忧期满后，仍回海防支应局本任。旋署津海关道。十二月，随李鸿章、马建忠与美国提督薛斐尔商定朝美通商条约。他以津海关道会办天津营务处兼北洋行营翼长，负责襄办交涉、营务及海防诸事。十年（1884年）夏，中法战争爆发，沿海防务吃紧，清廷命李鸿章派专员负责在渤海湾海口一带加强防务。李鸿章即以周馥“随营多年，熟谙工程，究心韬略”，奏委他督办此事。周馥从五月至七月，终日奔驰于海口南北各要隘，一面“联络营将，会督地方文武，编查民船，严禁接济勾结等弊”；一面督同各处将领，认真勘察各港湾炮台，并绘制北洋地形总图，又绘制大沽、北塘、营口、旅顺、大连、烟台、登州七处要塞分图，并制成部分模型，以供进呈。

光绪十年六月二十三日(8月13日)，津海关道周馥奉李鸿章之命位荏营口，视察海防及炮台工程。据《申报》1884年8月19日报道：“营口新筑大炮台迄今已三阅寒暑，夏间本可告成。讵夏初左军门亲临验视，以为工料未坚难资防御逐令一律毁平重兴畚挶。本月二十三日，忽闻大炮三声，悮传宋军门由旅顺口移节来营，继而访悉端详，实天津兵备道周观察奉李傅相委验炮台工程。观察所坐系湄云兵轮，登岸后巡阅一週，一言不发即命驾回轮，念四晨驶出口外赴山海关吴清帅行营面禀一切，然后鼓轮回津禀覆傅相云。”〔12〕所谓左宝贵要毁平工程重建，最终並未实行，照旧施工，而周观察来营后也未当日回驾。

周馥六月二十三日来营视察，当晚夜宿西大庙，二十四日晨接见营口当地各级官员，並至练军营赴宴。据《申报》1884年8月22日报道：“〈奉檄巡边〉北洋大臣李傅相委天津兵备道周观察到营口察年炮台，暂驻西大庙西廊房，营口文武各官均往谒见。观察独向左军门详询何地最险、何处宜防，左军门袖出地图二幅:一系新筑炮台及新开河道；一系各防军营壘。摹绘形势无异掌上螺纹纤毫毕现，观察称赞不已。上月二十四早，左耿张三军门及胡协戎等各带亲军到西大庙並观察赴镇海营宴饮，置酒军中、谈兵座上，主客欢洽极一时之盛事。酒酣，左军门请观察阅操，观察辞焉，遂于午刻乘湄云兵船赴山海关，左军门送诸河于珍重而别。”〔13〕左宝贵给周馥出示的2幅地图即是新修炮台及兵力配置示意图，可能是庆裕将军所绘之图。

炮台工程仍在日以继夜赶做之中。据《申报》1984年9月8日报道：“〈炮台告蒇〉营口为东省紧要之区，海陆筹防均须严密。闰五日大吏饬建大炮台一；小炮台四，两阅蟾圆大工己蒇。有人见其兴筑之时经耿军门、乔游府亲临监视，工匠二千余名，清晨四点钟起，日暮始息，大有荷锸成云、挥汗如雨之概，实心任事，询可嘉焉。”〔14〕炮台主体工程即将告竣。

光绪十年八月十一日（9月29日），朝廷对庆裕将军的奏折予以批复；癸未，“盛京将军庆裕奏巡各海口陆路筹画战守情形；又奏营口砲台勿庸更易；又奏添派兵轮並饬驻扎辽阳之靖边前营步队进扎营口；又奏遵旨办理团练均报闻。”〔15〕

营口炮台工程浩大。据李鸿章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1月29日）《营口炮台工费片》称：“计修筑炮城一道，长二百二十六丈二尺。大小炮台五座、炮房八间，兵房连房一百四十六间，官厅五间、厢房十间，营官住房十三间，军械药库十间。大营门一座、角门二座，照壁一座。挑挖护城濠、引各一道，护城二处，凑长一千六百十三丈二尺。土圩一道，长四百十九丈八尺。间门一座、木吊桥三座，并平垫地面长一千二百丈。土山一道，长七百八十丈。”〔16〕

光绪十一年，清廷军机处在给盛京将军庆裕的钦命中说：“咨送光绪十年十一月十二日（12月28日）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开准……奉省于上年（1884）八月二十八日（10月16日），曾经遵旨绘县沿海地图祥细贴说恭呈御览在案。数月以来旗录各营改募以及随时移调与前次图说多有不同，添筑营口地营四座，亦前图所未有，现据该要员等绘图贴说，呈送前来。除将图说恭呈御览，並另备一份咨送……”〔17〕这里的前次“图说”，指的是光绪七年盛京副都统富升视察辽东各海口后绘具的地图及贴说，而八月二十八日呈恭的是周馥的图说。

炮台收尾工程，款项尚无着落，山海关道广荫请示，请将本年盈余关税二万余两留作炮台之用。为此，李鸿章上奏朝廷。据光绪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9月14日）李鸿章奏折《山海钞关加增盈余银两收支片》称：“惟(营口)炮台修筑未竣，经费不敷尚多，该关除去税项别无可筹之款。海防关系紧要，现在待用孔亟，据该关道广荫请将本届加增盈余存银二万六千七百余两照案留用等情前来”〔18〕

营口炮台主体工程业已完工，李鸿章委派有筑台经验的旅顺口水雷总办来营初始验收。据《申报》1885年10月15日报道：“〈牛庄途说〉李傅相扎委旅顺口水雷局总办刘湘舲观察验收营口炮台兼阅奉甘两军操演。八月二十二日（9月30日）午刻，观察乘超勇铁船至口门换坐湄云兵轮，途次挚一德人以为之伴。二十三日清晨登岸验视砲台并察看营壘、水雷等件，至阅操则尚未定期也。”〔19〕文中提及的“奉甘两军”即奉军与毅军。宋庆的毅军曾随左宗棠在陕甘一带剿匪，所以也称“甘军”。而刘观察验视炮台，还带一名德国顾问。

营口炮台的修筑耗费巨资。据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1月29日）李鸿章奏折《营口炮台工费片》称：“据报升任关道续昌经营最久，用银十万五千五百余两，接署关道博多宏武、奎训任内用银三万三百余两，现任关道广荫任内用银二万六百余两，统共实用库平银十五万六干五百两，其减平银两已遵例扣除。”〔20〕该项资金应包括修筑炮台及购置大炮的费用总和。

由于炮台主体工程已竣工验收，因而左宝贵带领奉军官兵于光绪十一年末由营返奉。而毅军胡喜志、袁珍及本土练军乔干臣部则留守营口。

参考文献

〔1〕《申报》1884年4月9日，第3945号，第2版。

〔2〕《申报》1884年4月14日，第3950号，第2版。

〔3〕《申报》1884年4月22日，第3958号，第2版。

〔4〕《申报》1884年5日15日，第3981号，第2版。

〔5〕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559页。

〔6〕《申报》1884年7月12日，第4039号，第2版。

〔7〕《申报》1884年8月2日，第4060号，第2版。

〔8〕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0》（2007），480页。

〔9〕《清实录光绪朝实录·卷185》（光绪十年闰五月初九日）。

〔10〕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0》（2007），488页。

〔11〕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0》（2007），532页。

〔12〕《申报》1884年8月19日，第4077号，第2版。

〔13〕《申报》1884年8月22日，第4080号，第2版。

〔14〕《申报》1884年9月8日，第4097号，第2版。

〔15〕《清实录光绪朝实录·卷191》（光绪十年八月十一日）。

〔16〕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第559页。

〔17〕第一历史档案馆：军机处汉文录副奏折（1885）。

〔18〕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第175页。

〔19〕《申报》1885年10月15日，第4492号，第2版。,

〔20〕安徽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第559页。 

    四、西炮台1886年竣工

 

营口西炮台的火炮

1886年初，左宝贵将军在奉天处理军队剿匪事务。有资料称:“〈劫匪：1886〉1886年初，一小伙劫匪对遥远东部的村庄和分散的住户进行了疯狂抢掠，由16名士兵组成的小分队受命前去镇压，但是，寻找了数星期，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终于，一些农民向小分队提供了他们藏身之地的信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士兵们包围了那座房子……一名优秀的年轻士兵自告奋勇先行冲了进去，门很快被打开了，但那个劫匪力气很大，加之武装很好，进行了绝望抵抗。那位年轻士兵手中的刀砍在劫匪的头上，使其受了重伤，而劫匪则用他的外国造手枪射击，击中了士兵的右腿。其他士兵蜂拥而上，制服了这个凶残的家伙，并把其捆绑起来，经过严酷的拷打之后，送往沈阳，最后在那里处决。两个星期之后，一名军官前来拜访我，并呈上沈阳道台的名片，问我是否可以看在道台阁下的面子上为这名伤兵进行治疗……道台对这个病例非常感兴趣，在我为伤兵进行手术取出子弹的时候，特派一名军官亲临现场，因为这类手术当地中医从没有做过。子弹被轻易地取出来了，那名军官把子弹带走送给将军(左将军)看。伤兵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出院的时候，走路和从前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将军送他20两银子(5英镑)，其他的清朝官员也有所赠送。出院以后，为表彰他的勇敢行为，特授予他奖章。他是一位回族伊斯兰教徒，对我们的宣教内容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个病例使我们的工作广为人知，并对解除人们的疑虑起了很大的作用，特别在士兵和军官们中间。左将军是满洲清军的最高指挥官。”〔1〕这位医生就是英国传教士—司督阁。从文中可知，左宝贵1886年初已在奉天。

西炮台工程业已竣工，为了验收炮台，盛京将军庆裕于光绪十二年四月十一日(5月14日)由奉天起程赶赴营口。据《申报》1886年6月20日报道:“〈京报全录〉奴才庆裕跪奏，为验收营口砲台各工，谨將起程日期恭折具报仰祈圣鉴事。窃査奉省沿海口岸以营口为柱冲……禀经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鴻章会同前任盛京将军岐元与光绪七年六月间（六月二十日）奏奉谕旨允准遵转行遵照。历年以来，经奉毅各军拨队助修，迨光绪十年夏间，奴才因該处砲台各工尚未蒇事，当饬奉军统領左宝贵会同前署奉锦山海道博多宏武先行择要赶修，以备缓急。嗣于光绪十一年复饬左宝贵会同现任奉锦山海道广荫按照原拟做法一律修齐，务求完备各在案。现在工程告竣，据左宝贵等禀请验收前来。奴才应即亲往验收以重防务。兹拟于四月十一日（5月14日）带印起程。所有省城内宫殿、仓库均关紧要，应照向章咨会副都统济禄暂行进城居住。公署用照谨慎，其内务府大臣印钥照例移交协同管理。内务府侍郎启秀暂行佩帶金银库、火药局钥匙照例移交户工两部侍郎暫行接管。总督衙门行营发审处案件咨交奉天府府尹裕长暂行督理。总督衙门日行公事，札饬驿巡道兴升暂行代拆代行。将军衙门日行公事，札饬兵司协領董永春暂行代拆代行。至地方紧要事件仍按日封递行营由奴才自行经理，除俟验收后，再将砲台各工绘图贴说恭呈御览外，所有奴才验收营口砲台各工起程日期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2〕从文中可知，这是庆裕将军在启程赴营口验收炮台工程前的公事安排而给朝廷的奏折。而该奏折却是由《申报》刊出，奏折签发的日期应是在5月14日启程前。

光绪十二年五月初四日(6月5日)，朝廷收到了庆裕将军所题《查验营口炮台完竣回省日期由》的奏折，该奏折应是庆裕查验营口炮台后向朝廷汇报经过的奏折。由于此折原件现已不复存在，仅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军机处随手档中留有题名和收件日期。从中可知，庆裕将军赴营口验收炮台工程的日期是在1886年5月14日至6月5日之间。

由于左宝贵在奉天剿匪及督修营口炮台的突出贡献，李鸿章特上奏朝廷，保荐左宝贵为提督总兵一职。光绪十二年五月三十日(7月1日)《奏保左宝贵片》奏折中称：“再，统领奉军记名提督直隶广平营游击左宝贵，由行伍出师南北各省，补授游击，保升副将，光绪元年调赴奉天，迭次荡平大东沟各处积匪，奉旨以提督总兵记名，赏给勇号并翎管等件。嗣办理善后，于哈力套改及建員、朝阳一带剿抚兼施，逋寇就戮，奉旨优叙嘉奖。旋统奉军赴营口筹办海防，修筑炮台营垒，历任将军以该员堪胜专阃，节经奏保在案。本年二月赴部引见，奉旨：交军机处记名，遇有提督总兵缺出，请旨简放。钦此。兹据请开去游击底缺前来。臣查该员左宝贵勤明忠实，骁果耐劳，晓畅军事，谋勇兼优，历年防剿出力，资劳甚深，允为陪都保障，足备干城之选。应请开去广平游击底缺，仰恳天恩，仍以提督总兵存记遇缺尽先简放，以励将才……除将各该员履历分咨军机处、兵部外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3〕

已经竣工的西炮台由于台面宽阔，原有光绪九年成立的300名步队海防练军已不敷应用，为此，盛京将军上奏朝廷添著兵力。“十二年以炮台宽广，步队三百名不敷驻守，去马队五十名，改练步队一百名，与原有步队共计四百名，为守台之用。是年创设水雷营，又拨出步勇二十名，现存步勇三百八十名。”〔4〕水雷营创办于1886年。

光绪十二年七月初六日(1886年8月5日)，营口西炮台举行竣工典礼，李鸿章派专员吴殿元前往验收。据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1月29日)李鸿章奏折中称:“至(光绪)十二年七月初六日一律修竣……臣派委提督吴殿元前往验收，工坚料实，丈尺间数相符，并经将军庆裕查看，亦称一律坚实，可资守御……据该关道广荫造具细数清册，绘图取结详请奏咨声明，尚有地营工程销册，另行造齐送咨等情前来。臣复核并无浮滥，除清册图结咨送工部外，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敕部核销。谨奏。”〔5〕文中指出所有炮台工程的资料包括绘图贴说都报送工部备案核销。而庆裕赴营口视察前的奏折中称:“俟验收后，再将炮台各工绘图贴说。恭呈御览。”也就是说呈给皇帝御览还有一份图纸。那么广荫所绘之图应是一式二份。然而，这些资料已难以找寻。而收藏于国家博物馆的一幅《营口炮台全图》为我们提供了珍贵线索。那么，此图究竟是绘制于何年代呢?据专家考证，此图绘于光绪十二年(1886)，那便是广荫道台所绘制的舆图，也是西炮台的第三次绘图。

至此，西炮台已历经三次竣工验收：①、1885年9月30日，由旅顺口水雷局总办刘湘舲来营验收。②、1886年5月14日至6月5日期间，盛京将军庆裕来营验收。③、1886年8月5日，由李鸿章派专员吴殿元来营验收並举行竣工典礼。

李鸿章于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11月29日)上奏的《营口炮台工费片》将西炮台修建全过程作以完整的总结。该文称:“再，营口为奉天沿海紧要门户，前因口岸甚属空虚，海防毫无凭借，必须择要修筑炮台，以资扼守，所需经费即就山海关常税加增盈余按年截留应用，经臣奏奉谕旨允准，钦遵在案。当由升任山海关道续昌勘定东岸第二道标杆处所，先行拦筑土坝，培垫叠道，以作底盘。旋即购备料物，雇募匠夫，陆续兴造。计修筑炮城一道，长二百二十六丈二尺。大小炮台五座、炮房八间，兵房连房一百四十六间，官厅五间、厢房十间，营官住房十三间，军械药库十间。大营门一座、角门二座，照壁一座。挑挖护城濠引濠各一道，护城二处、凑长一千六百十三丈二尺。土圩一道，长四百十九丈八尺。闸门一座、木吊桥三座，并平垫地面长一千二百丈。土山一道，长七百八十丈。于光绪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动工，至十二年七月初六日一律修竣。据报升任关道续昌经营最久，用银十万五千五百余两，接署关道博多宏武、奎训任内用银三万三百余两，现任关道广荫任内用银二万六百余两，统共实用库平银十五万六千五百两，其减平银两已遵例扣除。经臣派委提督吴殿元前往验收，工坚料实，丈尺间数相符，并经将军庆裕查看，亦称一律坚实，可资守御。査此项工程因营口滨临海滩，土松水急，非排钉桩木加以三合灰土层层夯筑不能经久，且系仿照洋式，与内地工程不同，该道以无案可循，因依临榆县做法，例价核实支给。至于常年岁修，应俟筹定款项再行办理。据该关道广荫造具细数清册，绘图取结详请奏咨，声明尚有地营工程销册，另行造齐送咨等情前来。臣复核并无浮滥，除清册图结咨送工部外，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敕部核销。谨奏。”〔6〕

光绪十四年（1888）四月间，李鸿章出洋查勘各口海防布置情形，並参加当年12月17日在刘公岛举行的北洋水师成立典礼。当查看营口炮台时发现仅一炮台孤悬东岸，旁无接应，殊为兵家所忌。当饬山海关道诚勋、直隶候补道刘含芳，会同德国兵官汉纳根察看形势，应在现今河北修筑炮台。与东岸之台势成掎角，互为声援。“窃臣于光绪十四年四月间，出洋查勘各口海防布置情形……查营口系通商码头，为奉省沿海紧要门户……惟西岸头道标杆……必须添造炮台。”〔7〕

1889-1890年，驻营毅军开始修建正式营房。有资料称:“袁营，县西南距街十里许，光绪十五年建筑，为海防驻军之用。因营官袁姓故名袁营，由光绪甲午年战后军队撤去，房屋空闲不加修理，占地二十万方尺。”又称:“胡营，县西南距街十里许，光绪十六年建筑，为海防驻军之用。因营官胡姓故名为胡营，由光绪甲午年战后军队撤去，房屋空闲，今坍塌殆尽，占地二十万方尺。”〔8〕

营口西炮台第四次绘图进呈朝廷是在光绪十六年(1890)。1889年末，山东武城知县萨承钰奉（帮办）海军大臣山东巡抚张勤果(张曜)之命，开始考察南北洋沿海炮台，並于当年10月3日(九月初九日)抵达营口。他除为炮台绘制舆图外，还详细记录了其工程做法。〔9〕考察完成后，萨承钰于年底将所绘图说呈报张勤果，由他进呈朝廷，该图说文字部分即为《南北洋炮台图说》。让我们再回到《营口炮台全图》问题。综合以上资料分析，可发现《营口炮台全图》绘出了台中包括210毫米克虏伯大炮在内的绝大部分火炮，这是1884年炮台尚未完工时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而图中上台马道数量又较《南北洋炮台图说》记载为少，据此可以判断，此图并非1884年或1890年所绘。相比之下，《营口炮台全图》绘于1886年的可能性较大，此时的营口西炮台己配齐主要火炮，新增马道又尚未兴建，与图上所展现的画面较为相符。关于图中的火炮，有资料称：“《营口炮台全图》绘出了营口炮台配备的各型火炮39门，由于画纸缺损，位于西墙下北向南第6炮洞内的1门大铜炮图像缺失，原图实际应绘有火炮40门……主要的克虏伯重炮均已绘出……营口西炮台的210毫米、150毫米、120毫米克虏伯大炮和三棱铜炮系1883年至1886年间装备……然而仅《营口炮台全图》绘出的40门火炮，既有至少8种不同口径，这势必会在平时和战时给火炮保养与弹药补给造成相当的不便。”〔10〕

《南北洋炮台图说》〔11〕

奉天营口，水道纡折。与直隶之大沽，形势相埒。其南面海口，有铁板沙。凡轮船进口，必由东之北，而达牛庄。现于东岸建成明炮台，中ー座，高二丈八尺，台顶隔堆高七尺，厚一丈五尺。顶上周围四十丈，中ー层水盘宽一丈，底脚周围五十六丈，台后大马道一条，长二十五丈五尺，马道下两旁各建火药房五间。炮台左右各建小炮台一座，均高一丈二尺，宽三丈，马道长五丈二尺。又各建方炮台一座，均高一丈六尺。顶上周围一十六丈，底脚周围二十二丈，马道长一十ー丈。西北隅建圆炮台一座，高一丈四尺，顶上周围一十二丈，底脚周围一十六丈。东南隅又建圆炮台一座，高一丈四尺，顶上周围一十五丈，底脚周围一十八丈。东南向居中建官厅五间，又连建官房八间，两旁各建官房五间。西北向居中建官房五间。西南向炮台后，左右共建兵房一十ー间。西北隅又建兵房一十间。西向又建兵房二十一间，接建子药库三间。东向又建兵房二十五间。营墙上分设炮位，营墙下环建兵房九十八间。台后居中开ー营门，左右开二便门。营门后左右各建兵房六间。外筑照墙一道。

根据营口炮台势单力薄的形势，光绪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10月5日），李鸿章上奏《筹款兴办营口炮台折》中称:“奏为筹修奉天营口炮台需款，授案截留新增盈余并关道报效银两，借资兴办，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于光绪十四年四月间，出洋查勘各口海防布置情形，声明旅顺、大连湾等处同为渤海门户，应筑台垒。奏奉朱批:应行添筑台垒，即著择要兴办。钦遵在案。查营口系通商码头，

为奉省沿海紧要门户……无如该处岸阔水深，潮落时轮船亦可行驶，若遇敌船窥伺，无险可扼，仅一炮台孤悬东岸，旁无接应，殊为兵家所忌。当饬山海关道诚勋、直隶候补道刘含芳，会同德国兵官汉纳根察看形势，惟西岸头道标杆网铺近接海滩，最为扼要，必须添造炮台，使与东岸之台势成掎角，互为声援，布置方称完密。据估应修筑台墙一座及马道炮盘储药夹库一间、子弹库二间、隔堆内子药耳房二处，官弁住房十四间、兵夫住房十四间、营门一座，木吊桥一座，台外拦潮坝一道，沿河两岸土木码头二座，活水梯二架，工夫堆料土房六十间，均照洋式修造，并运料摆渡船二只，共约需银十万八千九百余两。至筑台必须置炮，应购克鹿ト新式十五生脱三十五倍口径后膛钢炮二尊、十个半生脱三十五倍口径后膛钢炮二尊、七生脱半陆路后钢炮六尊，共十尊，连架具、子弹各种炮药、炮车、炸弹等项，合之厂价及运脚、保险等费约需银十万两上下，统计筑台购炮两项共需银二十万两有奇，一时实难筹此巨款，而事关海口设防必需之件，极应未雨绸缪，未便因费用支绌，遵令停缓……并据该关道诚勋因台基勘定，应及时兴工，先行报效库平银二万两，由该关养廉借支提用，借资兴办……除饬造册图另行送部外，所有筹修营口炮台需款关系海防要工，援案截留新增盈余并关道报效银两缘由，理合会同盛京将军兼总督臣裕禄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12〕

光绪十七年（1891），营口河北炮台创修：“辽河右岸二小炮台，明治二十四年（1891）剏之，其费额各七万两云。”〔13〕

光绪二十年（1894）初，由于日本不断对中国挑衅，而于光绪九年（1883）成立的营口海防马步练军营届时只有步勇380名，难以应付战事。为此，盛京将军裕禄会同山海关道善联上奏朝廷。欲再增兵勇120名，共500名为一营。奏折《添募营口驻军片》中称:“再，营口原有洋枪旗队五百名驻防，嗣于光绪九年因东岸修筑炮台，将原设枪队裁撤，改练步队三百名，作为台勇，另练马队一百名，以资巡缉，共为一营。刻下倭人构衅，海防戒严，守台兵勇实觉太单，且马队五十名专为巡缉哨探，难令驻台，应再添募勇丁一百二十名，以足五百名之数。所需月饷，仍由六成洋税项下开支，汇案报销。据奉锦山海关道善联详办前来。臣查营口系通商口岸，为奉省海疆门户，关系重要，东岸炮台守兵太单，添募步勇一百二十名，由洋税开支，自应照准。谨会同盛京将军臣裕禄附片具陈，伏乞圣鉴，敕部查照。谨奏。”〔14〕东北海防的战略态势日趋紧张。

裕禄，字寿山，喜塔腊氏，满洲正白旗人，湖北巡抚崇纶之子。以刑部笔帖式捐生入仕，一直做到刑部郎中，后迁任热河兵备道，累迁安徽布政使。同治十三年（1874年）擢升安徽巡抚。光绪十三年（1887年）迁任湖广总督，后调两江总督旋又回迁湖广。湖广总督任上因反对修建卢汉铁路而被降职。光绪十五年（1889年）徙为盛京将军。光绪十七年（1891年）因平定热河骚乱而受到嘉奖，但后因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的失利而调任四川总督。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被任命为军机大臣、礼部尚书，掌管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后因荣禄的升迁而补缺，代之为直隶总督。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在杨村兵败自尽。

    综上所述，营口炮台自1881年开建以来，历经奉毅两军及民夫5年的修造，至1886年全部竣工。历经各级官员的三次验收及三次绘图上报朝廷，营口这一近代重要海防工程从而载入史册。

参考文献

〔1〕(英)英格利斯:《东北西医的传播者一杜格尔德·克里斯蒂》

（2005年译），302页。

〔2〕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559页。

〔3〕《申报》1886年6月20日，第4733号，第2版。

〔4〕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4》（2007）·413页。

〔5〕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559页。

〔6〕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1》（2007）·559页。

〔7〕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3》（2007）·438页。

〔8〕《满洲古迹古物名胜天然纪念物汇编》（1941）,148页。

〔9〕萨承钰:《上张勤果公南北洋各炮台情形》，《南北洋炮台图说》

一砚斋藏本，第13页。

〔10〕贾浩：《营口炮台全图》初探，见《大连近代史研究·15卷》，

82—85页

〔11〕于珍:《辽口要塞西炮台》(2013)，38-39页。

〔12〕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3》（2007），438—439页。

〔13〕（日）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2017）,341页。

〔14〕安微教育出版社:《李鸿章全集·14》（2007）·413页。

五、营口西炮台甲午之战 

1894年春，朝鲜爆发“东学党”农民起义，朝鲜政府于6月3日请求清政府派兵协助镇压。清军首批军队于6月8日抵达朝鲜牙山。但早在6月2日，日本内阁就已作出入侵朝鲜、进而直接与清军开战的决定。日方先以欺诈手段诱使清军入朝，继而则以清军入朝为借口，调遣大批日军赴朝，迅速抢占从仁川至汉城一带各战略要冲。同时设立战时大本营，作为指挥侵朝战争的最高机构。

    光绪二十年六月十四日（7月16日），左宝贵奉命赴朝。据〈北洋大臣来电〉：“电商盛京将军派左宝贵统马步八营进平壤，会合各军图援汉城。”〔1〕

光绪二十年六月二十六日（7月28日）《钦差大臣定安奏请补足奉天兵额俟朝鲜事平再复旧制片》中称：六月十九日(7月21日)，接到援朝命令后，左宝贵命令奉军三营、靖边军五营一共八营分起开拔，到九连城会齐，自己于二十三日起行，二十七日抵达九连城。聂桂林四营在九连城等候;驻营口之奉军右营步队、驻奉天之左营步队、靖边军后营，均于十九日前后起程。驻法库门的奉军左营马队，已经发了调动命令。共计有马队两营、步队六营奉调入朝。马队每营263人，步队每营500人，共计3526人。〔2〕这里的“驻营口之奉军右营步队”即胡喜志部。有资料称：“奉军总兵聂桂林、胡喜志也同行前往。”〔3〕那么胡喜志属奉军还是毅军？

7月下旬，在清廷和李鸿章的严令之下，盛军、毅军、奉军、奉天吉林的练军共计13500多人，开始启程迭次入朝，这就是史称的"四大军入朝"。

7月23日，日军悍然攻占朝鲜王宫，成立以大院君李昰应为首的傀儡政权。25日，日本驻朝公使大鸟圭介令大院君宣布废除中朝两国间签订的一切商约，并“授权”日军驱逐屯驻牙山的清军。当天，日本联合舰队发起丰岛海战，在丰岛附近海面对中国运兵船及护航舰只发动突然袭击。日本陆军第5师之混成旅也于29日向由牙山移驻成欢的清军叶志超部发起进攻，清军败退平壤。8月1日，清政府被迫对日宣战。同一天，明治天皇也发布宣战诏书。

牡丹台是平壤玄武门外的一个制高点，扼全城之首。牡丹台失守全城将遭到威胁。日军早已关注此地，企图一举攻占。因此，在占领外围据点后，立即立炮于垒上，用排炮集中向牡丹台清军轰击。清军在左宝贵指挥下，凭险据守，"以全力持之"，用速射炮向进攻日军步兵猛烈还击，日军步兵在清军强大火力攻击下，伤亡惨重，无法前进，"战斗颇为困难"。为了支援步兵冲锋，日军集中元山、朔宁两个支队的全部炮火专注牡丹台垒轰击。牡丹台外城连中数发榴弹，堡垒胸墙被毁，速射炮也被击毁，士兵伤亡惨重。日军乘势发起冲锋，蚁行而上。在日军步炮夹击下，牡丹台垒最终陷落。

正在玄武门指挥作战的左宝贵，见牡丹台失守，"知势已瓦解，志必死"。往日，他"每临敌，辄衣士卒衣，身先犯阵。至是，乃衣御赐衣冠，登陴督战。"部下劝他换掉翎顶和黄马褂，以免敌人注意。左宝贵回答说:"吾服朝服，欲士卒知我先，庶竟为之死也。敌人注目，吾何惧乎?"于是穿上御赐衣冠，登城督战，往来视察指挥。营官杨某见城上危险，欲挽左宝贵下城躲避，左宝贵将其推开，并亲燃大炮向日军轰击，先后"手发榴弹巨炮三十六颗"激战中，左宝贵已受枪伤，犹裹创指挥，誓死御敌。部下将士见状，无不英勇杀敌，拼死赴战，"日兵三突之，清兵三退之"，直至城墙崩碎。

正酣战间，忽一炮弹飞至，将清军火炮击碎，弹片击穿左宝贵肋下。左宝贵负伤不退，裹创再战，血染征衣。不久，又一弹飞至，左宝贵中弹倒地，将士赶去看时，左宝贵的身体已被弹片击穿。当时尚能说话，下城后陨殁。左宝贵也是甲午战争中清军高级将领血战沙场，壮烈殉国的第一人。

战事进至10月下旬，日军完全占领朝鲜并兵分二路侵入中国东北和辽东半岛。

北路:10月24日、25日日本侵华第一军在山县有朋陆军大将的指挥下，率第三、第五两师团，攻破清军鸭绿江的防线，随即占领安东。10月26日夺占九连城。10月30日占领凤凰城。接着又侵占大孤山、岫岩等东边道重要城镇。11

月3日，明治天皇下令由野津道贯陆军中将接任第一军司令官。12月9日，桂太郎陆军中将指挥第三师团主力由岫岩于12月12日侵占析木城。12月13日，攻占辽东重镇海城。

南路:10月24日，大山岩陆军大将指挥日军第二军，下辖: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和混成第12旅，由海军运送至庄河花园口登陆。11月6日进占金州城。金州失陷后，大连守将赵怀益逃往旅顺，11月7日，日军兵不血刃攻占大连湾。11月23日，日军分三路进攻旅顺，清军主帅龚照玙易服乘鱼雷艇逃往烟台，清军无力抵抗，日军于当天下午占领旅顺。大山岩下令大杀四日，即是震惊中外的“旅顺大屠杀”。被屠杀的中国同胞1.8万余人，妇女、儿童亦不能幸免。“得免杀戮之华人，全市仅36人耳。其帽子上粘有此人不可杀戮之标志。”

此间，南北两路日军加强了对盖平、大石桥、海城一带的侦察。12月20日，太田中尉率骑兵61人，前往盖平一带侦察，并于12月29日抵达海城，1月6日又从海城返回白旗。

日军侵占盖平后，乃木希典旅团长命令河野第十五联队长率部开赴海山赛，此后清军渐次退至大石桥、营口一线。      

1895年2月，清军为了肃清日军在辽南的据点，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吉林将军长顺和四川提督宋庆等先后多次协商并进行了三次收复海城战役。与此同时，驻守田庄台、营口一线的清军，欲夺回盖平。

2月19日上年8时，乃木希典所属第一联队第二大队开赴大石桥，第三大队进驻博洛铺。是日晚，乃木希典重新布置侵略计划

大平山位于营口东南10公里，东北距大石桥8公里，距博洛铺西北5公里，南接盖平20公里，二道沟东南3公里。此山高约80余米，山势绵延达1公里，呈偏东南西北向。清军若占领此地，南可夺回盖平，北上可以收攻海城，是镇守大石桥、盖平、营口的天然屏障。同时，大平山也是日军西犯营口、东犯牛庄、海城的必经之地。

2月21日前，四川提督宋庆命令总兵马玉昆率毅字军右军9营驻营口附近:总兵姜桂题率铭字军11营3哨进驻大平山北蔍的老爷庙和姜家房:总兵宋得胜率毅字左军、总兵程允和率新毅军共9营进駐白庙子，一方面防盖平大道来犯之敌，另一方面为马玉昆、姜桂题诸军提供后援，大战一触即发。

大平山战役以后，清军仍驻扎老爷庙、姜家房和东西白庙子外，又回到七里沟、小大平山等村，与日军相持。连日来，双方多有接触，但末发生大的战斗。此时，乃木希典率步兵第一旅团驻扎大石桥，也未敢轻易西进。3月4日，奉锦山海关道善联接营口税务司公函:英国代理领事谢立山得日本带兵官照会，谓“本不愿来通商口岸，因大兵在营口阻其往来，定于二三日内攻营口，通知局外各国。”〔4〕善联当即密报宋庆和吴大澄，5日晨，宋庆留总兵龙殿扬率新毅军5营驻于营口附近，自率大队人马赴田庄台防守。日军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知悉清军从营口撤退，即令西宽二郎的步兵第一旅团开赴大石桥。是夜，山地向步兵第一、第二旅团下达明日进攻营口的命令。

但是，清军在营口的兵力却很单薄，且无战斗力，而能战之营悉随宋庆布防田庄台。此时，营口仅有总兵蒋希夷的大同军步兵5营，营口道标兵统领副将乔干臣的海防练军营1营、都司衔守备袁珍的水雷营1哨、都司衔守备徐广林的马队1营、总兵马占鳌的中营步队1营、游击都司王得意的道标步队1营，及团勇3哨共10营约4000余人。

3月6日晨5时，日军开始行动。山地师团长率步兵第二旅团和独立骑兵大队自大石桥出发，经金家屯、孤山和老边向侯家油坊进发:乃木希典所辖步兵第一旅团为左翼，自孙家岗子向韩家学坊进发:隐歧重节大佐作为左翼支队的司令官，率步兵第一联队第ー、第二大队，工兵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及炮兵第一联队第一中队率先出击。师团准备宿营于侯家油坊，乃木旅团宿营于韩家学房一带。11时，日军前卫逼近韩家学房时，清军调集海岸岸炮，从营口西炮台频频向日军开炮，声音震天动地。然而由于射程太远，命中率不高。于是，隐歧大佐的队伍于韩家学坊停止前进。命令志歧中尉率一个小队去营口以东侦察。途中遇有清军骑兵三名，清军不发一枪，驱马向营口市街逃去。志歧中尉追击，冲入营口东门内，即攻占营口的开端。

当日军逼近营口东门时，善联曾命蒋希夷迎击，但蒋希夷“借词迁延不进，随即带领各营北逃，又节节退至石山站。”蒋希夷逃出后，向盛京将军裕禄禀报“战绩”，竟有“在营口据守炮台，连日血战”之语。善联又命哨官齐家升率团勇前往抵御。隐歧联队长见志歧中尉冲入营口市街，遂率尖兵大队竹中安太郎少佐和前卫主力香川少佐，以一泻千里之势，攻入营口东面的大街。竹中少佐命令尖兵中队长本乡大尉占领营口各门和电报局，其余各部皆开赴东门前与清军对垒。团勇见日军麇集，并未接仗，亦即溃散。善联称齐家升“遇贼接仗”，“受伤堕马，团勇伤亡五十余名”，〔5〕实际上是谎报军情。善联随团勇逃出后，马占鳌、王得意、徐广林各营也不战而逃。竹中少佐见此情形，命令所属之第三、第四中队渡辽河上游，向逃跑的清军齐射，估计伤亡可达数百人之多。到中午，营口城内已无清军一兵一卒，日军没费一弹即全部控制了营口市区，龙殿扬新毅军5营近在咫尺，自始至终未来救援。就此，日军提前一天占领了营口。

作为前卫主力的香川第二大队来到距营口东门约5000米处，隐歧联队长命令他们占领营口西海岸炮台。香川大队长以长土屈中尉选拨的小队为前卫，亲自率领第七、第八中队和工兵小队向营口西部推进，命令川口第八中队长攻击南面的兵营。此时兵营里清军已经全部逃走，随后继续攻击北面的兵营。兵营大门紧闭，不能攻入。日军越墙而入，打开大门一拥而进。清军已金蝉脱壳。只有一弹药库和遗弃的兵服。“尖兵小队继续前进，来到距炮台800米处，过小桥，又前进约50米。突然两颗地雷爆炸，日军两名士兵被炸得粉碎，飞向天空。旁边又一颗地雷爆炸，这次只有一人受轻伤。”〔6〕此时，乔干臣下令“施炮迎击”，于是“五门海岸炮从坚固的炮台连续射击，其弹着点极为准确。”〔7〕日军停止前进，利用洼地进行掩护，隐歧重节见对炮台的进攻受阻，便率领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炮兵中队向炮台进逼。但是，据派出勘查的工兵汇报，炮台周围埋有无数地雷。日军虽切断地雷导线，但考虑天色已晚，决定到次日再行攻击。下午5时，隐歧命各部在海岸一带宿营。

7日拂晓，“香川大队和炮兵中队勇猛地逼近炮台，一齐呐喊。然而，山顶沉寂无声，于是，发起冲锋，冲进山顶上的破庙。在这里，看到的只有被卸下炮管的加农炮数门与堆积如山的弹药。”〔8〕日军在各处搜索，不见一个清兵。原来，乔干臣与炮台守军已于昨夜乘微雨之际退走，袁珍与水雷营官兵也同时退去。

日军战利品如下：“火炮四十五门，步枪一百五十支。火药桶五十八个，铁皮箱八十五个，铅弹四箱，军服五百余套，军帽二百余顶，军舰一艘（舰名湄云），小汽艇两只。”〔9〕这样，日军“只损兵二名，毫不费事就占领了营口。”〔10〕

西炮台沦陷后，日寇对炮台进行野蛮的大破坏，目的是防止中国人民继续利用炮台反抗外来侵略，也是发泄三次攻打炮台受阻、受损的怨气。日本侵略军用炸药炸掉炮台的南围墙一段，以及围墙炮眼，这样可以从南围墙任意进出炮台;放火烧毁青砖砌筑而成的全部二百间营房;再用炸药炸塌弹药库，将主炮台的大炮，装满炸药后引爆将其炸毁，摧毁大门。加上当时炮台的攻守战时日军的炮击，西炮台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已是满目苍凉，今非昔比了，西炮台开始荒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光绪二十二年（1895）三月，朝廷下旨，对营口失守的相关官员进行处理：“戊子，谕内阁、裕禄奏、查明营口等处失事情形，分别参办，并自请议处一摺。本年二月闲，营口告急，记名提督蒋希夷带领各营，并未迎战，节节退缩，犹复捏报战奖，任意欺饰，厥咎甚重。蒋希夷并所部营官副将蒋广隆、参将邓朝俊、都司桑友良、守备曾自来、赵玉龙、均著一并革职。即由王文韶拏解刑部，分别治罪。游击高干臣、守备袁珍，派守炮垒雷营，未能实力守御，以致失陷，均著革职，解省按例治罪。记名总兵马占鳌、都司王得意、都司用守备徐广林、因众寡不敌，相率败退，亦属咎无可辞，著一并革职，仍令戴罪图功，以观后效。试用同知署营口海防同知范树升、甫经到任，惟地方被陷，亦难辞咎著交部议处。升任奉天府府尹奉锦山海关道善联，守御不力，督率无方，前据奏自请严谴，已有旨降一级留任，仍著交部照例议处。盛京将军裕禄，身任地方，筹防未能周密，著交部议处……谕内阁，前因已革提督蒋希夷，所部勇丁在天津河东地方，因欠饷滋闹，当谕令王文韶确查具奏。兹据奏称，营口失守，该军并未力战，相率溃逃。此次带勇来津，尚不妥为遣散，复敢虚冒饷额，任意克扣，以致全军鼓噪，几酿事端等语。蒋希夷前因营口失守，经裕禄参奏，业经降旨，将该员革职拏解刑部治罪。兹据王文韶所奏各节，情罪尤重，著刑部俟该革员解到后，严行审讯，按律定拟具奏。”〔11〕

参考文献

〔1〕《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卷14》（1154）。

〔2〕第一历史档案馆：军机处汉文录副奏折（1894）。

〔3〕孙继艳：《沈阳发现的两通左宝贵纪事碑考》（2014）。.

〔4〕《盛京将军裕禄查明营口等处失事情形并参文武各官折》，《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卷37》（2958），第31、32页。

〔5〕《盛京将军裕禄查明营口等处失事情形并参文武各官折》，《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卷37》（2958），第32页。

〔6〕戚其章：《中日战争·8》（1994），第444页。

〔7〕《日清战争实记·25编》，第5、6页。

〔8〕戚其章：《中日战争·8》（1994），第444页。

〔9〕戚其章：《中日战争·8》（1994），第444页。

〔10〕戚其章：《中日战争·1》（1994），第280页。〔11〕《清实录光绪朝实录·卷364》（1895）。

西市区史志办：李志远

2022年2月12日